祝云骁加快了速度,勾起的嘴角全程没下来过,若是被属下看到,定会被惊掉下巴。
一路颠簸,林怀瑾只感觉自己的屁股都要被颠成两半了,幸好他脚踩在祝云骁脚上,还算能勉强维持平衡。
背上不时撞到对方怀里,祝云骁胸前很硬,都是男子,他本不在意这些,可二人又有过肌肤之亲,他心里愈发尴尬起来。
到书院时脸上已经红的发烫,一路纵马,不知有无行人认出自己,林怀瑾都有些后悔今日非要来书院了,干脆直接告假就行了嘛……
祝云骁先下了马,双手伸过来扶他。
林怀瑾想自己试着下马,看对方的动作挺十分潇洒,应该挺
轻松的。
“我自己下。”
“行。”祝云骁嘴上说着,双手却并未收回去,知道他右脚不好发力,便转到马的身体左侧,生怕他摔下来。
林怀瑾左脚踩在马镫上,双手紧紧抓着缰绳,学着祝云骁侧过身子,翘起右腿从左侧下来。
只是这马有些高,右脚落地时,跛的右脚不足以支撑整个身子的重量,又被祝云骁扶了下腰。
但他很有成就感,感觉也不是特别难嘛!心中欣喜,转头想要答谢,却突然撞进祝云骁笑意盈盈的一双眸子里。
他又想起原主的死了,脸上笑意一闪而空。
稳了身形,林怀瑾僵着一张脸,“祝将军再见。”
“这个不要了?”
转头,祝云骁将装着书的布包递了过来,林怀瑾这才想起自己来书院原来是要带书的……
“多谢祝将军。”林怀瑾别扭道。
看着小鹌鹑快步走入书院大门,祝云骁挑眉,似笑非笑地扬了下嘴角。
幸好有祝云骁的马,林怀瑾才卡着点在最后一刻与夫子一同踏入书房,若是等着笨蛋阿季的马车,不知得迟到多久。
坐在怀玉一旁的空位上,掏出阿季昨晚给自己收拾好的书。
林怀玉上半身身子凑了过来,小声说道:“大哥,你怎么来这么晚,以前你从不迟到的。”
以前赖床的角色都是他来扮演,林怀瑾才是那个早早起床,还要催他三次的人。
今日林怀玉像往常一样等着大哥来叫,谁知他都要把早饭吃完了,也没人过来喊他。
他还以为大哥先走了呢,到了府门口一问,好家伙,大哥根本就没出来过。
他还好心地等了一刻钟,也没等到起床的大哥,只好赶紧先一步来了书院。
林怀玉不禁怀疑,大哥是进了一趟荷花池,脑子进水了吗?
本想嘲讽一番,谁知林怀瑾眉头一皱,面上不悦,“你不是说等我一起?怎么不叫我起床?”
林怀玉一愣,他没想到这锅还能往自己头上扣,还真的回想了一下,自己是否有立过叫对方起床的承诺。
想来想去又觉得不对,大哥居然指责自己?自己这大哥可是众所周知的好脾气,就连被别人喊小瘸子都不会生气,更何况对他这个弟弟。
以前就算他打碎了花瓶,大哥也会主动跳出来揽下所有责任,今天竟然因为快要迟到就对自己用疑问句?
林怀玉一时不知如何示好,支支吾吾道:“我……我打算叫你的,但我也起晚了。”
谁知林怀瑾转头翻书,不再理会他,显然是不高兴了。
林怀玉心中诧异,怪事!
“怀瑾,你来与大家说说你的见解。”
林怀瑾疑惑抬头,陈夫子花白着胡子,正笑着看过来。
一屋子同窗也都看过来,等着听这位平日里态度最认真,学问最高的卫国公府大公子的回答。
林怀瑾大脑一片空白,而手中的孟子才翻了两页,他刚才被林怀玉吸引了注意力,并不知道夫子在讲什么啊!
幸而夫子体谅他七日未来,重复了一遍自己的提问,“‘声闻过情,君子耻之’,你的见解如何?”
林怀瑾一愣,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书,这句话是孟子里边的吗?阿季给他拿错书了?
他知道“穷则独善其身”,也知道“富贵不能淫”,他能说出好几句孟子他老人家的名言,但这“声闻过情”是什么东西啊?从没听过啊!
在此尴尬之时,左侧的好心同窗伸了本书过来,好心给他指了指书中那句话的位置。
林怀玉立马将书接过来,看着那句“声闻过情,君子耻之”,面露难堪,硬着头皮开始解读。
“‘声闻过情,君子耻之’的意思就是……君子说过的话,许下的情谊,听过就算过去了……如果拿着以前说的话去让现在的君子兑现……君子会觉得……羞耻……”
磕磕巴巴说完,林怀瑾悄悄抬眼,同窗个个面露疑惑。
再看陈夫子,目瞪口呆!
林怀瑾冷汗直流,他解释的不,不对……吗?
作为陈夫子最骄傲的学生,卫国公府的林大公子,永远是别人家孩子的典型,自家孩子不争气时,父母只要说“看看人家林大公子”,便可激发斗志。
如今这林大公子竟说出这样一番不知所谓的“君子论”?
林怀玉低着头,眼中露出嘲讽的笑,他现在十分确定,大少爷脑子进水了。
陈夫子沉思良久,面上的震惊久久不能散去,课堂之上一时寂静无声,林怀瑾站着的右腿开始疼了……
既然没人说话,他能坐下了吗?在这儿杵着像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