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何唯的手腕被陈以乐捏住，攥紧的拳头悬在半空中，他因为带着醉意其实根本没有力气，多亏了不远处的许言之出声阻止，何唯看着表情哀伤的陈以乐，胸花因为动作太大有点变形，“新郎”两个字依旧完整——嗯，眼前这位新郎刚才对着前男友说，“你别走……我放心不下你。”
  真是够够的了。何唯被这句模棱两可暧昧不清的话气得抓狂，酒劲儿和怒气一起直冲天灵盖，转头就毫不客气地冲着许言之凶了一句：“干嘛啊？”
  许言之：？
  许言之默默把何唯拉到身边，手指顺着他的指缝撑开紧握的拳头，随意揉搓了几下他的掌心。
  何唯：……
  这个动作四两拨千斤地安抚了处于炸毛状态的何唯，他仿佛触电一般，一阵酥麻从手心传到心脏，整个人松弛下来。
  “恭喜啊，新婚快乐。”许言之伸手，但是陈以乐没有搭理，不过他并不恼，笑着收回手，“那我们先走了。”
  和之前一样，这两个对彼此完全不熟悉的男人又当着陈以乐的面手牵手离开了。
  “可以……许总，可以松手了。”
  “他还看着呢！”许言之变本加厉，揽住了何唯的腰，话中有话：“这不得让他死心？”
  何唯：……
  许言之的突然出现确实是对前任最好的反击，虽然何唯对此毫无心理准备。
  尽管再次无端受到许言之的间接帮助，何唯依旧不想正面谈起和前任有关的事，他开始没话找话：“大老板……也要，加班到这个点吗？”
  说话的时候何唯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正常，对着一个不熟的人开玩笑违背了他的本性，可是他怕若是继续保持沉默就会暴露自己的无助。
  “见笑了，只是一个打工人罢了。”许言之降下车窗玻璃，空气中酒味浓度实在有点高，还夹杂着烟味，“你喝多了。”
  “才没有。”何唯竖起食指晃了晃，“我没醉，我，酒量很好……但是今天这酒真的很难喝……”
  何唯在外人看来安静斯文，其实他很能喝，大概是被故乡后劲十足的自制甜酒培养出来的好酒量，至少今晚是他少数几次喝醉的时候。
  许言之忍不住调侃道：“怎么，前任结婚，你哭了？”
  何唯刚才确实是坐在路边大哭一场的，有一对骑着摩托车的好心夫妻路过，甚至关切地询问何唯是否需要帮助。现在他已经勉强调整好心情了，只是满脸半干的泪痕证明了刚才内心的惨烈，结果好不容易控制住的情绪又被许言之的这句话给点燃了。
  “我就是有点难过。我太难过了。我觉得这么多年都是单相思，不能怪别人，是我自己太在意了。我们以前那么好，也许我不应该表现出来……”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许言之知道何唯说的是谁，他想着安慰几句却没话说，反而被何唯反问：“你有过这种感觉吗？就是，比如，你决定离婚的时候，你其实已经知道你们没可能了……”
  话音刚落，何唯忍不住趴在车窗呕了一下。
  许言之：……
  酒后虽然会吐真言，但是也会胡言乱语。许言之的表情瞬间冷漠，他并不想知道他爸到底揭了多少老底给何唯，他现在只想尽快甩掉这个人，闭了嘴赶紧把车停在市局门口。
  “我，进不去了。这边，右拐直走，我去那边的酒店开个房间。”
  许言之：？
  “你一个人能行吗？去睡值班室，有什么问题好歹……”
  何唯已经困得不想说话，许言之没辙，只好把车停在酒店门口，他体贴地替何唯打开安全带：“到了。”
  一分钟后，“何唯？”
  “……我没带身份证。”何唯有点清醒了，“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许言之简直要气笑了，“那就滚回去睡值班室。”
  【作者有话说】
  许言之：什么档次还配邀请我去参加婚礼？
  第6章 你还是去接他了啊？
  何唯是凌晨四点多才强迫自己睡着。
  一年前陈以乐主动挑明关系到现在，每个夜深人静的时候他都会纠结自己在这段关系中的定位，直到这场婚礼，一切尘埃落定，何唯仍然没有找到答案。
  不过这么宽泛的问题，任凭谁也解答不了。
  “你说，幸福是什么？”
  许言之像看傻逼一样看着何唯，眼前这个人长得白白净净的脑袋怎么这么不清楚，面对在酒精作用下如此没有边界感的何唯，许言之非常嫌弃：“赶紧下车！”
  “你离婚是因为不幸福吗？”何唯歪着脑袋。
  许言之：……
  “你跟我说说你干嘛哭，我就告诉你我为什么离婚。”许言之似笑非笑，“下车吧。”
  “我没哭啊！”何唯下车的时候头顶重重撞了车顶，疼得龇牙咧嘴，话刚说完就伸手抹了一下眼泪，狠狠抽了一下鼻子。
  许言之按着何唯的脑袋把他推进屋里，他正压低音量向匆忙赶来的梅姨交代做一碗醒酒汤，倒在沙发上的何唯伸出一只手拉住了许言之。
  “许言……”话音未落，何唯觉得胃里一阵抽搐，差点吐出来。
  清醒的时候倒是彬彬有礼还会用敬语，一喝醉了就没了分寸，许言之没来得及躲开，不过还是甩掉了何唯的拉扯，毫不客气地：“小兔崽子滚去外面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