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去打听她爸妈的下落就是个错误。如果不知道,他也在书房枯坐到现在还不敢出门面对她。
慕钊心里翻江倒海,偏偏玲姐在门口催得紧。
“赶紧出来吃饭吧,你不吃,小陆也不肯上桌。”
玲姐这么说了,他就是再为难也没法在书房里躲下去了。他定了定神,推开了房门。
还没走到客厅,他就见陆唯真已经关了电视机,把轮椅弄到了钢琴旁边了。她从轮椅上下来费劲,也就没费这个功夫,只从钢琴上摆着的蔷薇花束上够了一朵下来拿在手里把玩。屋外午时灿烂的阳光透过落地窗前的薄纱落在她脸上身上,把她乌黑的发梢照出了明亮的金黄,侧脸在光里呈现出薄瓷般莹润的透光感,美丽,但脆弱。
大约是感觉到了他的视线,陆唯真很快就转过头来,四目相对,她眼睛一下子亮了:“阿钊!电话打完了?”
慕钊心口发慌,他刚接电话的时候没关门,她是不是听到什么了?她已经因为父母离世受过一次伤害,他没必要在她失忆的时候又逼她重温痛苦。
他刚打定主意,陆唯真就朝他招手了:“你过来。”
慕钊走到她跟前,陆唯真又叫他弯腰。等他弯到她够得着的位置,她忽然扔了花捧住了他的脸。
“你干嘛愁眉苦脸的?不就是不知道我爸妈在哪吗?没关系,我早就知道他们很能躲的。哎呀,我不笑话你说大话就是了。”陆唯真笑嘻嘻地说,强行把他脸拉出微笑的弧度。
慕钊看着陆唯真此时无忧无虑的笑容,忽然觉得她要是永远记不起那六年也好。他握住她在他脸上作怪的手,转头吻了一下她掌心。“嗯,吃饭吧。”他把她从轮椅上抱了起来,强颜欢笑,“看看玲姐今天做了什么菜。”
陆唯真搂着他脖子吹气:“今天的菜是我点的,你猜猜看?”眼见着慕钊看向餐厅,她又大呼小叫上了:“玲姐快挡上,别让他看到了!”
“小傻子,我鼻子又没堵,都闻到了。”慕钊喉头发涩,脸上还要装出笑来。等他报完菜名,陆唯真哼笑:“好吧。”说着眼珠一转,胳膊使力凑到他脸颊上轻啄了一口。“给你点奖励,别不高兴啦!”
她笑得很甜,慕钊却只觉得满心苦涩。
“好。”他把人在餐椅上放下,这一刻,他甚至想为她造一个透明的温房,好把她这些年的痛苦都隔绝在外。
作者有话说:
终于退烧了,缓慢恢复中,祝大家能苟进决赛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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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不安
◎陆唯真皱皱鼻子,冲他做了个鬼脸◎
陆唯真这顿饭吃得一点不安静,她扒一口饭就能看慕钊好几眼,眼里满是探究。
慕钊今天实在温柔得太过了。从书房出来,他看向她的眼神就溢满了愧疚跟怜惜。等过来跟她讲话时,那股小心翼翼的温柔劲让她有种自己是个易碎的瓷娃娃的错觉。
太夸张了啊!他不就是没有找到她爸爸妈妈吗?虽然对她放过大话,可也不至于内疚至此吧?
事出反常必有妖,陆唯真咬着筷子,深度怀疑慕钊搞不好不是没找到她爸妈,相反,他找到了,但是她爸妈在躲债,可能过得比较清贫——在慕钊这位24k纯金的少爷眼里大约是相当落魄了。
他怕她担心就没敢跟她讲实话。大约也是心疼她一直过着清贫的日子,所以才对她倍加温柔。陆唯真观察了慕钊半天,觉得自己大概是猜对了。
不过慕钊是多虑了,他们一家三口不是没过过穷日子的人。她爸妈都是普通人家出身,白手起家的过程中肯定没少吃苦,就连她都还依稀记得很小的时候住过的那些老房子。房顶有点漏,外边下大雨家里得摆三个桶接漏水。因为房子差不多算是危房级别,线路都老化得一塌糊涂,停电是常有的事。至于外面私拉乱接的电线还有楼道里堆成山的杂物,更是见怪不怪了。
现在回想起来那些零星的记忆片段,的确会感慨当时的居住条件真差。但当年住在那里的小小的她一点没有觉得不好。她记得家里漏水的三个地方渗漏的程度不同,水滴入三个桶的节奏和音调各不相同,和外边的雨声交织着,像是天然的催眠曲,伴着滴漏的声音她下雨天都睡得格外香甜。
至于线路老化导致停电,那就更让小孩子快乐了!停电就得点蜡烛,玩火、捏蜡泪可都是小孩子喜欢的游戏。而且那时候只要晚上停电,她爸爸妈妈还会围着蜡烛跟她讲鬼故事,风从关不严的窗缝往屋里灌,吹得烛影摇曳,氛围感拉满。当然那时候她还不懂什么叫氛围感。她只记得自己团在妈妈怀里,又害怕又兴奋,常常把手里好不容易攒成团的蜡泪弄掉了都不知道。
而楼梯间堆满的杂物现在看来存在种种隐患,但那时候却是小孩眼里捉迷藏跟扮家家的天堂。因为够乱,所以扮家家的剧本基本都是打仗。她那会是孩子里最小的,其他大一点孩子刚开始不愿意带她玩。但是架不住她长得可爱嘴又甜,后来就勉强给了她一个固定的角色——在战乱中需要被保护的小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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