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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但他就是感到心痛,一种前所未有的,软弱而无助的心痛。
  他在这副场景里,仿佛看见了将来且惠恋爱结婚的预演,她这么聪明可爱,无论嫁给什么人,都会得到她丈夫的珍爱。而他这个大她许多的中年人,或许只是时间尘埃里的一粒沙,注定湮没在岁月史诗中。
  相差过大的年纪始终是他跨不过的一道坎。
  沈宗良怀着这样自馁的情绪,深深地吸了口气,快步走过了台阶。
  等到且惠回来,装作还是刚见她的样子。
  “小惠,让我看看。”他坐在那把黄杨木圈椅上,慢条斯理地问她说:“你又捡了什么回来?”
  且惠有时在胡同里乱逛,买些新奇东西。
  上一次不知道从哪儿摘了朵蒲公英,两只手捏着藏在背后,他一跟她说话,猝不及防地拿出来对着他吹了一口,弄得他半天睁不开眼睛,她还站在旁边笑。
  几天没见他了,且惠还真有点想。
  她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把竹筐放在桌子上,急急地走了两步,张开腿,抱着他的脖子,小朋友一样坐在了他身上。
  且惠的背软塌下去,在他身上拱成一座小桥,脸紧紧贴着他。
  她也不说想他,就事论事地回答问题,“这不是捡的,是买的金爷爷的,他年纪大了不容易,我想给他钱,他又不要,就时常买他一点东西。”
  沈宗良怕她摔着,伸手箍住了她的腰,“是你爷爷的那个司机?”
  且惠抱着他,下巴抵在他的肩窝里,“是的,他上次跟我说,申请困难补助没批,这不是符合条件就能领的吗?为什么他们家不可以,你能去打听一下吗?”
  沈宗良音色低哑地嗯了声,“好,下周我有点空,过问一下这个事。”
  什么都还没做,只是蹭了蹭他的脖子而已,她就悄悄地脸红了。
  且惠抬起头,眼珠子碌碌转着,“谢谢。”
  沈宗良笑了下,看了一眼她飞满红晕的脸颊。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有多黏,像糊在他的脸上一样。
  他喜欢被她这样看着,渴望被她这样看着,身体和心理都是。
  不知道再过几年,她还肯不肯这样看他。
  平生第一次,沈宗良从头到脚怀疑起了自己。
  他的喉结急剧滚动了下,“小惠乖,帮我把眼镜摘掉,我手不方便。”
  “不要。”且惠低了低头说:“这是在前厅呀。”
  这是风雨欲来的征兆。沈宗良每次叫她摘眼镜,要不了五分钟,两个人就要滚到床上去。
  沈宗良大力捏了捏她的背,吻住她小巧的耳垂,“那我们回房间去,好不好?”
  金黄的日光穿过纱窗透进来,卧室里没有开灯,博古架上雨过天青色的汝瓷瓶,开出两朵花苞的碗莲,被沈宗良撕开扔在墙角的裙子,一切都蒙在黄昏的雾霭里。
  他在昏昧中感受着柔韧细腻的身体,什么循序渐进,什么张弛有度全都丢到了脑后,他做得疯狂且暴戾,几度把且惠逼到神志崩盘的地步,她绷着脚尖哭叫过后,昏聩地来吻他,像某种轻柔的安抚,但得不到一点良性回应。
  沈宗良变成了一个自己都不认识的人。
  他把因为看见他们走在一起,脑中无限滋长的嫉妒,和在她身上一切的不自信,包括对未来种种的不确定,对准了敏感的地方,非常用力的,一下下推进那份狭窄湿热里。他被她缠绕包裹着,咬得格外紧,头皮刺激得发麻。
  十几次猛烈的失神过后,且惠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了。
  只晓得什么荒谬的称呼都通通喊了出来。
  小叔叔,爸爸,老公,她乱叫一气。
  那天进了卧室以后,且惠没再出来过。
  她第一次,被允许坐在床上吃晚饭。
  以前沈宗良还有底线,只是让端到卧室里来。
  月过中天,她靠在床头,视死如归地喝着她日常的中药。
  且惠终于忍不住说他,“您每天让我调理身体,就是为了这么造次啊。”
  “偶尔一次,原谅我。”沈宗良小心地赔礼道歉,“再睿智的长辈,也有失态的时候,何况我一点都不。”
  她哼了声,“有什么用,你下次还是敢。”
  过程太激烈磨人并不好,且惠的身体根本消受不起。
  休息了这么长时间,她说话还是带着喘,腿又软又胀,无法下地。
  沈宗良保证说:“你身体还是没好全,我不敢了。”
  且惠嘟囔,“我还有简历没投呢,这下好了,什么都不用做了。”
  他出于愧疚大包大揽,“直接打印出来,把律所的名字告诉我,我来给你投。”
  “算了吧,你去拿给人家,别把人吓死。”
  第54章 chapter 54
  深宅里的夜很静, 偶尔从巷口传来几声绵软的猫叫,洒在初夏的月光里。
  吃完药没多久,且惠就歪在沈宗良的怀里, 睡了过去。
  沈宗良看着她挣扎了半天,到底还是把眼睛闭上了,带着满脸的疲倦。
  因为他们上一秒还在认真地讨论,究竟要去哪个律所。
  既能让且惠学到本事,对她的职业发展有裨益, 也要让她的妈妈满意。
  且惠常在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妈妈会不会不高兴?”
  她好像很怕她的妈妈不高兴,或是对她有丁点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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