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实际上，那个比喻还真不是他说的。
  是鹤丸国永说的。
  膝丸额头的青筋忍不住抽动起来。
  即使过去这么长时间，他只要一想起鹤丸国永，仍然忍不住会暴躁。
  那个不讨人喜欢的混蛋......
  “虽然理解各位现在有满腹疑问和知识需要解答和消化……但我们没时间，是时候该出发去找她了。”
  在确认烦人的盖亚和阿鼻地狱被赶走之后，鹤丸国永立刻说，完全不在意一众面面相觑的同僚。
  “……什么意思？”
  和泉守兼定问：“你的意思是，主上在其他地方，我们现在要带她回来……带她回来送死吗？”
  “想什么呢，留在外面她会死的更快。”
  鹤丸国永翻了个白眼，看了看一头雾水的同僚们，还是不得不耐下性子解释。
  “你们的主人，早就该死了。”
  世界的基石，是这个世界最重要的依据。正是这些基石将历史导向记录在灵子记录固定带的「结果」，人理、世界……才能存在。
  共同组成人类史的巨大浪潮、导向到「结果」的基石尚且如此，更枉论撼动不可违抗之命运、改写了灵子记录固定带的基石。
  “带走基石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所以盖亚和阿赖耶识选中的基石，都是在原世界线内死亡或临近死亡的家伙。
  “处于这样状态的基石，因为其存在已经走向终结，不会再对世界线发展产生影响，才能够瞒过原本的星球意志，勉强能够被带离。
  “所以我和狐之助——之前的狐之助，说起来你们都该感谢他，他在本丸的影响下有了意识，献祭了自己才迎接来清河——没有选择，即使知道这会顺了盖亚和阿赖耶的意思，也不得不将她带走，因为她快死了。”
  “主上拥有了新生，这不就可以了吗？”
  和泉守兼定不解。
  “……但是就在这过程里，出了点问题。”
  说到这里，鹤丸国永颇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角。
  “在跨越时空的过程中，盖亚动了手脚，抽取了她的存在的概念本身。”
  “……等等，抽取了存在？”
  小乌丸的面色逐渐凝重。
  “是的。”鹤丸国永点点头：“盖亚大概对所有召唤而来的基石都是这么做的，将他们的存在概念中的一部分抽走，再将本丸的存在概念绑定融合进去。这样下来，即使基石知道了真相，也无法离开。
  “曾经生活在高天原的你应该最熟悉这些吧？小乌丸？”
  小乌丸再清楚不过了。
  生命的终结只是另一场伟大冒险的开始，而若存在的概念本身消失，便代表“个体”的全部意义都已经处于死亡的概念中。
  生命，灵魂，人格，记忆，记录，全部的全部，彻底消失。
  “真是混账！”小乌丸忍不住喝骂。
  “别钻牛角尖。那两个家伙也只不过是做她们该做的事。星球的守护力和人类的守护力，一个不喜欢人类，另一个也仅仅保护是人类这个概念和整体，不要期待她们对其他的东西存在善意。这样想心情会好一点。”
  鹤丸国永耸耸肩。
  “清河已经和这个本丸……”鹤丸国永揉了揉手边那个黑发小脑袋。黑发红眸，本丸意志的幼小化身被压得一个趔趄差点扑倒，“和这小子绑定在了一起，存在概念中的相当一部分由他和你们提供，才能够让她存活下去。
  “如果任何一边缺少了……她都会消失的。”
  鹤丸国永曾想让李清河活在两个星球的夹缝中，脱离生与死的概念，获得长久的自由。
  但……成为星球的支柱已成李清河自愿的定局。
  “她必须回来，成为支柱也是定局。到那时候，她会是这座本丸的神。”
  幼小的星球意志继鹤丸国永之后开口：“也就是我的神。”
  “对，”鹤丸国永咧嘴一笑，“我与这个小家伙绑定了存在。只要他彻底完整了，再没有谁能够越过世界，越过我，来左右你们和她，所有人都将会成为这个新的星球的神，一起开启自由的未来。”
  “彻底完整？”
  “对，归根结底，用来填补孔的并不是人，而是用以人为核心的本丸这颗拟态地球。
  “而个体终究没有办法承担星球的重量的，所以个体会最终崩溃，而拟态地球终究只能是拟态，无法成为真正的完整的星球。
  “所以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到其他能量来帮助她支撑，催化本丸的成长。一旦他真正完整，就可以完全保护好清河，作为她和地球之间无限长的杠杆，帮她轻松挑起支柱的责任。
  “这样她既可以活下去，也可以最大限度地自由地活下去。”
  “——等等。”
  一期突然出声，如醍醐灌顶。
  “鹤丸殿下您……早已经全部计划好了？您知道大人不会死，也知道结束这一切的办法？”
  “是啊。”
  鹤丸国永大呲咧咧点头。
  一期睁大眼睛。
  “为什么那个时候还会那么……？”
  ……悲伤？
  “演戏嘛。”
  鹤丸国永露出一个大大的，天真烂漫的，纯真无邪的快乐笑容。
  “毕竟要骗过盖亚还是有点麻烦的。感谢我吧，多亏了我临危不惧，演技爆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