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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我说的让你爱惜自己。”
  “未免管太宽了,”盛意淡淡地说,“我们已经分手了,不是么。”
  他可是还记着,梁听叙交往过一个去世了的女朋友,一样送过对他来说意义非凡的吉他拨片。
  上面一样有着小鱼花纹。
  女生名字带鱼字吗,女生小名也叫小鱼吗。
  他一想起便心堵。
  “咔哒”一声,安全带解开的声音。
  车骤然打着双闪靠右急停。
  后面的车被吓一跳,摁了好几下喇叭,还拉下车窗咒骂:“开的什么车啊,啊?会不会开车!”
  盛意此刻却分不开心去注意。
  梁听叙正一手撑着车窗,一手抓握着他的椅侧,把他锁在这狭小的空间里。
  有车路过,暖黄色的灯光从梁听叙脸上扫过,又很快变得晦暗不明。
  双闪还开着,有节奏地“哒、哒、哒”。
  每响一下,盛意的心也跟着浓烈跳动。
  “和谁上床,你都无所谓,是吗。”梁听叙声音很低。
  双闪还在响着,他的心脏也还在跳着。
  盛意微愣少许,嘴角勾起一丝惨淡的笑意。
  梁听叙休闲运动外套的领子被盛意轻拽,他听见自己笑着说:“是啊,和你也一样。”
  是苦涩的、不达心底的笑意。
  第75章 烧
  天气冷下来了。
  车划破冷意,暖黄色的车灯扫过安静的、阴冷的地下车库,一个漂移的、完美的倒车入库后,这束暖黄色的灯被掐断,整个地下车库再度坠入冰冷的冷灯。
  白炽的、惨白的。
  梁听叙拉着盛意的手腕,进了楼道摁下电梯上行。
  头顶年久失修、坏掉的白炽灯还在闪着,眼前忽明忽灭,看不清晰,还真颇有种偷情被断断续续发现的感觉。
  上了14楼,梁听叙毫不拖泥带水地用钥匙打开了门。
  “嘭咚”一声,盛意刚被拽着拉进门,梁听叙的手猛地拍在门上,门不堪重负扣上,发出闷响。
  很近,很近。
  梁听叙就近在咫尺,盛意干涩地睁着眼睛,一点一点在梁听叙的脸上描摹。
  眼睛作画笔,滑过他纤长的睫羽、他黑沉如水的眼眸、他硬挺的鼻梁、落在线条优美的薄唇上。
  没能继续下滑,他们的唇瓣就要碰上了。
  盛意闭上了眼,翘首企足。
  混杂着暖意的凉意没有袭来,耳边反而响起一阵轻笑。
  “闭眼睛做什么。”梁听叙说。
  盛意一怔愣,睁开了眼,眼睫轻颤,分明看见梁听叙退了好几步。
  “你和每一位p友,都亲么。”
  像一记重锤,一记耳光,响亮无比,锤在他的心里,打在他的脸上,直至心脏缩疼,脸颊红通。
  他们现在不是正常的关系,他们现在是p友。
  分别了五年归来,梁听叙没死,他们却成了p友。
  曾经缓慢的、一点一点积攒起来的爱意,却在五年后被席卷殆尽,只剩难以启齿的、背德的关系。
  似有蚂蚁不停地啃噬心脏,凄入肝脾,盛意轻咬下嘴唇,微垂下脸。
  他不敢和梁听叙有正常的来往,不敢按部就班和梁听叙重新开始,成年人的世界多了很多因欲起意、擦枪走火,隔天又各自投入各自鸡飞狗跳的、杂乱不堪的生活,自此再无交集。
  他和梁听叙也要变成这样了。
  他们明天也会形同陌路,变回仅剩的、维系着的上下司关系。
  但至少有过关系。
  手腕再度被拉起,被拽一路的腕间有些泛红,落了一层明显的手印——梁听叙拉拽得很用力。
  一阵天旋地转,他躺上了床。
  梁听叙鼻梁的凉意触及他的脖颈时,他咬着嘴唇,别着脸看着梁听叙房间的落地窗,外面视野很好,躺着放眼望去也能看见热闹的商圈、和一座座的名企大楼。
  大楼还在亮着灯,里面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下班。
  盛意吞下所有声音,一阵颤栗,手抓拽着被单。
  急促的、猛烈的、如电流流遍全身。
  梁听叙对他的身体了解得透彻,知道怎样轻而易举地调动他,知道他哪里最脆弱,知道碰到哪里会换来难抑的急喘。
  可盛意只是忍着,偶尔小声地喘两下,再没其他声音。
  他不受控地在想,他这还是第一次,第一次进到梁听叙家里,第一次进来梁听叙的房间。
  他看不清颜色,梁听叙全程没有开灯,整间房间昏暗的,却洋溢着一抹浅淡的柑橘味。
  哪里都是。
  枕头上、被单上、还有他身体里。
  可无论他再怎么被填满,再怎么染上整身的柑橘味,他们也只是欢度一夜的p友。
  他不是梁听叙的。
  发丝被揉搓过,梁听叙在他耳边低声道:“张嘴,出声。”
  一阵快意,盛意急促地轻仰起头,无意识张了张嘴,却依旧吞并了所有声音。
  连喘息都不存在。
  喉结被吻过,梁听叙声音冷冷的:“和他上床的时候,你也不会出声么。”
  “……不会。”他低声说,微眯着眼睛,眼尾沾染上一点光亮。
  梁听叙轻抹走他眼角洇出的泪,轻柔得仿佛回到了五年前。
  盛意有一瞬间晃神,随即天旋地转,梁听叙要他抓着床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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