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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怀了权臣的崽 第52节

  文钊惊讶道:“姚逊所写?那姚氏交出去的冶炼之法……”
  贺重锦不假思索地答:“假的。”
  *
  清晨,雪停已久。
  江缨将书塞进书囊里,准备去学堂上课。
  这里的教书先生学识广博,种类也多,其中还有专门教女子琴棋书画的女先生,每次上完一堂课,江缨便茅塞顿开,大有所进步。
  起初,她还以为这里会有人认出自己,但他们只知晓一朝宰相贺大人娶了一个八品官员的嫡女为正妻。
  所以在雪庐书院,江缨的身份就是千绣。
  这时,红豆突然推门进来:“小姐,来信了!贺相府来信了!”
  江缨正在梳发,闻言,握着梳子的手突然一顿。
  贺重锦回信了?
  她寄出的那封信,本就是为了国事,才写信告知贺重锦流火箭的冶炼之法,没盼着他能回信。
  “红豆,你把信拿去烧了吧。”江缨答,“我与贺重锦之间早已经不是夫妻了。”
  “哦。”红豆道,“那小姐,我真烧了。”
  “……”江缨道,“还是拿过来吧,万一贺重锦有要紧事,耽搁了怎么办?”
  最后,江缨到底是拆开了那封信。
  当看到贺重锦的字迹后,她原本还算愉悦的心情瞬间沉入了低谷,上面道:
  缨缨,见信如晤,展信舒颜。
  流火箭冶炼之法已被找到,乃是姚逊亲手所书,姚氏虽叛家,却不曾叛国,我与岁安一切都好。
  这就……没了吗?
  除了这些,就没说别的?
  江缨想将信就此烧掉,不知怎的最后却也没再烧了,而是存放在梳妆盒里。
  红豆又问:“小姐,你不烧了吗?”
  江缨:“找到流火箭的冶炼之法,是好事,此信留着吧。”
  红豆厚二丈摸不到头脑,心想找到冶炼之法,与贺大人的信有什么干系?
  不过,既然是小姐说的,红豆便也照做了。
  今日是女先生的课,学习吹笛,江缨握着笛身,吹出一首悠扬婉转的笛音,得到女先生的夸赞。
  休憩之时,江缨望着手中的笛子微微有些出神,她想到那日贺重锦说过的话,是他爱上了小阁吹笛的自己。
  这句话,她至今都想不通,明明那日的安魂曲吹的漏洞百出。
  连贺重锦为何会爱上她这样普通的女子,她都想不通。
  这时,临桌正在交谈的几个女娘,其中一个突然道:“你们听说了吗?贺重锦娶妻了!”
  “贺重锦?哪个贺重锦?”
  “一品宰相,贺重锦贺大人啊!他与那江家嫡女和离后,又定亲了,你们猜他要娶的是谁?”
  女娘们齐声问道:“谁?”
  “汝南王的独女,昭阳郡主。”
  只听砰的一声,江缨的长笛脱手,随后沿着桌子咕噜咕噜的滚到了地上,摔出一道细微的裂痕。
  第45章 下棋(修)
  笛子掉落在地上, 噪杂的学堂顿时寂静无声,女学子们的视线纷纷落到江缨的身上。
  一名女学子道:“千绣,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是啊千绣。”又一名女学子道,“你刚来学堂的时候, 时常捂着胸口, 连汗都疼出来了, 问你你也不说。”
  过了良久,江缨捡起地上的长笛,用袖子拂去笛子上的灰尘, 开口笑道:“抱歉, 方才一不小心,没拿稳。”
  “要不,你今日休沐一天?”另一名女学子关切道,“这山下有个小镇,镇上有个郎中, 医术还不错,要不你去找他瞧瞧?”
  这位千绣姑娘,刚到雪庐书院不久,对于女学子们来说无疑是神秘的, 只听说过她是太后的侄女, 具体的事一概不知。
  “我没事。”
  女学子们接着方才的话题继续聊着, 江缨的视线虽落在被摔裂的笛子上,耳边却倾听着她们的对话。
  她们说, 亲事是贺重锦自行去找太后定下的,当日去当日就定下来了。
  女儿要嫁给一朝宰相, 汝阳王妃自然是欢喜的,逢人便说此事, 很快传遍了整个皇京。
  女学子们说说笑笑,江缨握着笛子的手却在隐隐发颤,直至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胸口处传来丝丝缕缕的痛。
  贺重锦要和昭阳郡主成亲了吗?
  *
  傍晚又下雪了,江缨和红豆离开学堂时,天色暗沉到连太阳都看不到,红豆举着伞,江缨在伞下向同窗们告别。
  见二人走远,一名是女学子道:“我觉得,这位千绣姑娘定然不一般,好像同我们这些闺阁女儿不一样。”
  有人问:“哪里不一样?”
  另一名女学子道:“你们记不记得,她刚来雪庐书院时,看起来神色有些憔悴?”
  “是有些憔悴,没什么精气神,像是被抽干了的模样。”
  这名女学子说得绘声绘色的:“从前我家中有位姨娘,给我父亲添了一个庶子,生产时胎位不正,先出来的是条胳膊,生了一夜,再之后.......”
  女学子将声音压低了几分,其余女子闻言,皆是一脸不敢置信。
  只是,这番阎罗也不过是猜测,毕竟谁也没有亲眼证实,证实江缨是生过孩子之后才来雪庐书院的。
  但很快,江缨极有可能是有夫之妇,生过孩子的事,在女学子们之间暗中传开。
  夜太漫长了,雪掩盖了门前的庭院。
  江缨在屋中待着烦闷,于是放下书,准备在书院之中一个人走走。
  经历了这么多,从前的怯懦早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恬静淡然的模样。
  她与贺重锦已经和离,他与昭阳郡主定亲是正常之事,昭阳郡主人虽然刁蛮,胜在心地很好,与自己交情不浅。
  若昭阳郡主做小岁安的嫡母,江缨无疑是最为放心的,昭阳郡主对贺重锦无意啊。
  可......可自己起初对贺重锦也无意,贺重锦最初待自己也不过是出于负责,后来不也就......
  江缨晃了晃头,她究竟在操心什么?她竟然担心昭阳郡主会爱上贺重锦。
  想着,她不由得在心里骂自己:你啊,可真是个怪人,抛夫弃子的事情都做了,还管得如此之宽,不是已经和离了?”
  江缨走在长廊之中,望着满天的大雪纷飞,殊不知前方的亭子里,几名男子正围在一起,似是在激烈探讨着棋局。
  他们穿着雪庐书院的学子服,是雪庐书院之中的男学子。
  女学子与男学子同窗而读的机会并不多,加之江缨极少说话,男学子们只觉得江缨眼熟,并不认得。
  他们似乎正围在一起,而在下棋对弈的两名男学子,一个样貌平平一脸吃瘪的模样,另一个身姿端正,模样俊俏,连身上的学子服都比其他男学子精致了些。
  很快,样貌平平地的男学子落了下风,不由得低头认输道:“是我输了,是我技不如人。”
  “我早已说了。”长相俊俏的男子冷冷一笑,倒是得意,“我的棋艺无人能比,再比多少次也是无用,下棋需要的是天赋,而你没有。”
  这句话无疑是让男学子备受打击的,江缨远远看着,只见那男学子险些就要哭出来,抹了一把男儿泪:“林槐,你等着!”
  “好啊,我等着。”林槐道,“没有天赋的人还妄想破了我的棋局,真是可笑。”
  江缨本不想插手此事,但脚步却不听使唤地走了上去,女子撩起裙摆,在一群男学子的目光下缓缓坐到了林槐的对面。
  林槐感到讶异:“你是?”
  是书院之中的女学子,没见过的生面孔,是新来的?
  然而,女子睫毛垂着,全部的思绪早已融入了这棋盘上,聚精会神地破解林槐的棋局。
  她在棋盘上落下一子,林槐则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江缨不想信命。
  葱白纤细的指尖夹着白子,轻扣在了棋盘上,眼前恍惚一瞬,自己的手竟然与一双温暖的,修长的大手重叠。
  “缨缨,棋局该是这样破。”温柔的声音在江缨的耳边说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
  取长补短......
  林槐一边下棋,一边打量着眼前与自己对弈的女子,她算不上貌美,只不过面容姣好,人生得乖巧恬静,单侧马尾搭在毛茸茸的毛裘披风上,有一种说不出的独特气质。
  而,她的棋风更是诡异莫测,起初稳扎稳打,循序渐进,符合女子的棋风,可下着下着,她的棋风俨然像是变了一个人,是男子的棋风。
  心思缜密,步步为营,猝不及防......
  林槐越来越开始招架不住这样的进攻了。
  半个时辰后,江缨落下最后一子,深吸一口气:“我该走了。”
  棋局破了。
  江缨起身,心想到了快读书的时辰,是该回去读书,完成今日先生留下的课业。
  看着眼前的棋局,林槐傻了眼,随后朝着江缨离开的方向追去:“姑娘,等一下!姑娘!”
  隔得太远,江缨又心事重重,脑海之中反反复复都是贺重锦的声音,挥之不去,直到林槐大步追上,她才发觉到有人在叫自己。
  “这位同窗......”
  “何事?”
  输掉棋局的林槐,全然没有胜者的目中无人:“刚才姑娘和我下棋,所用的棋路,师从何人?”
  面对一个陌生男子对自己的询问,江缨面不改色的答:“公子说笑了,这是自己的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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