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在那个名字脱口而出之前,剩余话音再度被吞没。
  修长指尖轻抚过那柔和的眉眼,是即便闭上双眼,也能在心底清晰描摹出来的。陆怀另一手撑在她身后,掌下是大辰的舆图,精巧的绣线勾勒出日月山河轮廓,山脉溪流绵延不绝。
  而如今,她就被压在这片自己成功征服的江山上。
  这个认知,让他眼尾都染上一层薄红。似乎心底深处有极其隐秘的弦被轻轻拨动,脊椎骨都蹿上酥麻感。
  更漏的滴水声清晰可闻。
  四周堆着干净齐整的书册,案前铺开的奏疏,笔墨方正。唯有那支狼毫笔凌乱拽出一抹醒目朱砂。
  而尚芙蕖正对着的、挂在墙上的那副羊皮舆图,在蒙了一层昏黄的烛火后更显肃穆,凛不可犯。
  这与她身后紧贴着的,是一样的……
  一想到这里,难以言喻的罪恶感霎时从心底升起。
  这里可是宣室殿。
  他到底是怎么从解件衣裳都忸怩,变成如今这副不要脸的模样?
  睫羽湿润,她伸手拍打了好几下面前之人的肩膀,又踢了两脚。奈何对方皮糙肉厚,一动也不动的。
  直到陆怀倒吸一口凉气,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开。
  “你咬人。”
  竟带了几分控诉。尚芙蕖瞪着他,漂亮的瞳眸中映出一丝火光,“我还没好好问一问陛下呢,怎么就偏与孟朝进一人过不去?”
  她是典型的有问题就当场解决,很少会在心里藏着闷着。
  从陆怀说出要抢夺他人妻这种近乎人设崩碎的话后,就能意识到,他多多少少是有点不正常在身上。
  幼年什么都抓不住,所以如今越在意的就抓的越紧,只恨不得时时刻刻拴在裤腰带上。
  但算不上是病态的程度,能接受她与沈恪等人交流接触,唯独在孟朝进这个雷区上一踩一个准。
  女儿都好几岁了,还是这么易燃易炸。好几次失控,都是因为谈及这个孟字。
  见他抿着薄唇不吭声,尚芙蕖下决心要绝此后患。伸手拽下他衣袖,示意其说话。
  陆怀道:“其他人又没有与你青梅竹马,谈婚论嫁……”
  不管怎样,在她之前十几年的人生中,的确没有他的痕迹。
  所以与其说是醋意,倒不如说是妒忌。嫉妒对方能在她的过去,拥有一席之地。
  这种浓烈鲜明的情绪,从未在他身上出现过。即便父皇当初表现出对安王的偏爱,内心也没有多少波澜,如今这块却完完整整地给了尚芙蕖一人。
  而且,孟朝进明显对她感情不一般。
  “况且,你与他还交换了东西。”
  他眼尾往下落了落,想装弱势,但并不熟练。
  “东西?”尚芙蕖一愣,“什么东西?”
  家中撮合过她和孟朝进不假,可当时还没说看没看对眼呢!
  “陶人。”
  提及这个,陆怀不由声音又是一阵泛冷,“当初他手里的那个陶人,分明是你的模样。”
  所以他才会问出,有没有喜欢过孟朝进的问题。
  在没得到绝对的否认后,狠狠破大防。
  第129章 刻板印象】
  尚芙蕖懵了下。
  “什么交换?不是交换,也不是信物,只是当时不小心拿错了……”
  她有些头大,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乌龙。转而又意识到什么,睁大眸子,“不对,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会儿脑子动的倒挺快。
  想起自己交待小蝶拿去扔的那只陶人……心里有了大致的推断。
  好家伙,敢情这么早就盯上她了。
  事情到这也算是说开了。
  看了眼遗落在地金灿灿的钗子,尚芙蕖正欲弯腰去捡,但身前之人忽然走近几步,衣袍逼退她裙角,又将她抵在那道屏风上。
  “我捡一下!”
  尚芙蕖炸毛。
  知道并不存在什么交换陶人的事,陆怀肉眼可见地如释重负,像是从阴暗角落重新爬到阳光底下。
  “回头给你打新的。”
  他不擅长作可怜姿态,但还是很努力地又尝试了下,“盈盈,我吃了那碗东西……”
  尚芙蕖脚尖虚虚着地,像只被拎起长耳朵的兔子,“可你分明什么事也没有!”
  真以为她不知道那种药发作起来是什么模样?
  还想诓她!
  被识破了,陆怀也不尴尬,只慢条斯理地用无辜眼神看回去。
  这是他最近在书上新学到的,奈何尚芙蕖不吃这套,“为什么你喝了那一碗会没事?”
  自己分明是亲眼看着的,绝对眼见为实。
  陆怀退后几步。
  耐心将她那些零零散散的首饰一件件捡起来,又指了指长案旁边的架子说道,“底下有个格子,你打开看看。”
  宣室殿尚芙蕖早就摸熟了。
  不少鲜艳精巧到与背景格格不入的摆件和小玩意,都是出自她的手笔。窗台上素白的鹅颈瓷瓶里,还缀了一枝新折红梅,薄雪化为露水。
  对比从前沉寂的仿佛没有人气,明显活了过来。
  案上摆着几样她喜欢吃的果子和茶心。但架子底下的那个匣柜,确实没有看过。
  照着他的话打开后,尚芙蕖一下愣住了。
  里面七仰八躺着一大堆小瓷瓶,是解药。
  而且都贴了红纸字标,上面写着各种各样对应的药物名称。反正能叫的上名字的都有,其中最为常见的,就是那些宫廷禁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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