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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舍 第530节

  “没想到你这么关心我,师妹。”
  安红豆脸更红了,她不去理会刘承峰,深吸了几口气,压下了自己的情绪,恢复了些正经。
  “不过……话说那个黄甲赟倒真的是够坏的,他这么搞,就不怕引起众怒吗?”
  “毕竟现在才是任务的第二天,如果是我的话,我肯定不会在这个时间点选择跳水。”
  宁秋水道:
  “是我我也不会。”
  “黄甲赟这个人非常有意思,可以肯定的是,他的手上必然有“信”,搞不好还不止一封。”
  “但即便如此,他也完全没有理由要在这个时间点跳水,毕竟从他第一天刚进入这扇血门的时候“利用其他诡客来给他探路”的行为来看,他是一个很谨慎的人。”
  “这种人不会在这个时候无缘无故的树敌,时机根本不合适,哪怕他跟我们有仇,或者就是罗生门发现了我们的介入,要借他的手来除掉我们,也不会是现在。”
  “我很好奇他这么做的动机。”
  宁秋水的疑惑不无道理,黄甲赟选择在这个时候跳水来搞他们,实在是太……愚蠢了。
  以黄甲赟这家伙的城府,不该做出这么愚蠢的事。
  他的动机很引人遐想。
  “行了……”
  宁秋水看了一眼牧家的祖祠,拍了拍还在想事情的白潇潇,对着三人说道:
  “先回去吧。”
  “这里已经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了。”
  四人朝着院子里面走去,路上,白潇潇和安红豆得知了宁秋水和刘承峰到底瞒了他们什么,原来今天早晨的时候,他们去见了其他几名牧姓的年轻人,除了确认一些信息之外,更重要的是,宁秋水想要抢占抢夺“账本”的先机。
  等到中午他们在广场上吃宴的时候再去取“账本”的风险太高,说不准那个管家能意识到什么,突然回到自己的房间,到那个时候,去取账本的人基本就回不来了。
  而且,知道账本这件事的估计也不止他们,被人盯着去做这件事很不舒服。
  宁秋水倒是没有想到有人会像黄甲赟这样告密。
  不过,结果是一样的。
  早在管家他们来找人的时候,有个叫牧赤兴的刚成年小伙子去到了他的房间里拿到了那本特殊的“账本”。
  安红豆抬眼看着刘承峰,目光灼灼:
  “所以峰哥,你刚才去上厕所……是为了找那个牧赤兴拿“账本”?”
  刘承峰点头。
  “嗯,对。”
  “由于牧家的路比较绕,虽然广场是在牧家的正中央,但我往东边走,再绕南北两条小路,去管家房间需要用的时间很长……去那些关押着牧姓年轻人的房间却很近。”
  说到这里,他看向了安红豆的眼神带着一些歉意:
  “抱歉,回来的时候没有把计划告诉你们,早上我和小哥两个去那里,一是担心人太多容易引起警觉,二是我们当时也没有想要要利用这些牧姓的年轻人来帮我们做这件事,过去之后,小哥突然来了灵感,临时起意,我们才开始了这个计划。”
  “不过现在看来,幸亏今早有小哥这神来之笔,不然我们中午去找管家的“账本”,指不定还真会遇上危险!”
  安红豆吐出一口气,小脸上紧张的神色缓解了许多,她带着歉意地眼神望向宁秋水,老老实实道歉道:
  “对不起,宁哥,我之前……”
  走在前面的宁秋水头也不回,语气从容:
  “我知道你担心大胡子,但凡事关心则乱,血门之中的危险不仅仅来自于鬼怪,还有一些居心不良的诡客,不能被他们随意调动自己的情绪,否则就会做出一些愚蠢的举动,一步错,步步错,最后全盘皆输。”
  回想起了刚才发生过的事,安红豆目光恢复了冷静,只是其中又多了些别的什么。
  在午宴上,在看见黄甲赟忽然陷害刘承峰的时候,她是真的乱了方寸。
  昨天,他们亲眼看见了偷“账本”的宋诵落得了怎样惨烈的下场。
  安红豆害怕自己的师哥也像那样。
  毕竟如果不是因为她,刘承峰也不会进入这扇血门。
  安红豆没法亲眼看着他死。
  “黄甲赟的动机很奇怪,我倒是对他有些感兴趣,但现在我们拿到了“账本”,还是先回去好好查看一下上面的内容吧。”
  “也不知道,这牧宅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第582章 【大婚】旧事(上)
  回到了3号小院子,宁秋水等人缩进了房间,将房门反锁好,而后刘承峰便拿出了自己从牧赤兴手中拿到的“账本”,放在了桌面上。
  众人围了过来,“账本”的表面已经泛黄,边角卷翻,灰尘气有一点重,岁月的痕迹无法掩饰,一些地方甚至留下了褐色的痕渍,不知道是油污还是别的什么。
  盯着这个“账本”,安红豆轻声道:
  “有一个问题……如果管家意识到了什么,或是其他诡客意识到了什么,他们去找到牧赤兴,那家伙会不会把“账本”的事情全部抖搂出来?”
  宁秋水翻开账本的第一页,说道:
  “完全有这个可能。”
  “所以我们速度要搞快,弄完之后,直接把“账本”藏起来,让他慢慢去找吧。”
  说着,他的目光落在了账本的第一页。
  上面的确是写着牧辰的名字。
  但有意思的是,几人将这“账本”从头到尾认真看过一遍之后,才发现原来牧辰压根儿不是牧家的管家!
  他是牧家里最没有地位的下人。
  和其他人不同,牧辰根本没有父母和家庭,更没有资格和牧家签订什么劳务合同,他是当年牧家小少爷牧云生好心从街上收留的一个快要冻死的乞丐。
  牧辰的名字,姓氏,全都是牧云生赐的。
  那一年,牧云生八岁,还在上私塾。
  当然,由于当年牧云生太小,在家里根本没有什么说话的权利,因此即便牧家人同意了让牧辰留下来,但根本就没有真的把他当人看。
  他在牧家干的活,是其他下人的两到三倍,无论是喂猪,除草,还是通厕所这样的脏活累活,都有他一份。
  而且,他拿到的薪水,只有其他下人的四分之一。
  不时还会受到其他下人们的各种恶意揣测,说他搞不好是哪里偷渡过来的逃犯,以前干了许多龌龊的,见不得光的事情。
  偶尔还会被一些喝醉酒的下人们拳打脚踢,他要是跑得慢了些,第二天就会在牧辰的身上看见很多乌青。
  不过即便如此,牧辰还是很感谢牧云生。
  因为如果不是牧云生,他早就在当初小镇那个遍布脏乱垃圾的胡同里冻死了。
  最后他肯定也会像那些垃圾一样被直接处理掉。
  现在虽然在牧家经常被欺负,但至少他能穿暖,能吃饱。
  牧家上上下下,没人喜欢这个小少爷捡回来的乞丐,唯一对他不错的,就是牧云生和一些后厨负责烧水、劈柴、做饭的老人。
  但牧云生他根本见不上几次面。
  不过有意思的是,他这个乞丐以前似乎识过字,不但会念,而且还会写。
  “账本”就是牧辰用了一整年的积蓄买来的纸笔记录下来的“账”。
  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统统都被记在了上面。
  这账本很厚,记录了几十年里牧家发生的事,从账本上的描述不难看出,牧家是一个十分封建的地主群体,祖辈上靠着盗墓发家,后来金盆洗手不干了,开始做一些丝绸和茶类的生意,为了维持家族鼎盛不衰,牧家世世代代都是跟富家的小姐联姻,如此一来,三家和两家最后和一家,子子孙孙生下了就都姓了牧。
  一切都照着鼎盛的方向在发展,直到牧家当代家主的小儿子牧云生这里出了问题。
  牧云生是牧家最有才华的一个子嗣,读书,算术,行为举止各个方面都堪称优秀,家主早就已经动了心思要将位置传给牧云生,可在包办牧云生婚礼的时候,却意外得知自己的小儿子喜欢上了镇子戏院里一名卖唱的戏女叶玉妆,甚至已经承诺未来要娶这个女人过门。
  牧家家主一听,那还了得?
  他牧家是什么地位?
  别说那个戏女,哪怕是镇子上的那个戏院儿,他随手一挥,买个十座八座都不叫事儿,就他们牧家这个身价,要是未来家主娶了一个戏女,外人会怎么看?
  他的颜面又将何存?
  因为这件事,牧家家主和牧云生彻底闹翻了。
  牧云生告诉他爹,如果婚姻这件事他要插手,那他就不会接手家主之位。
  然而,牧云生那几个兄弟,哪个不是游手好闲之辈?
  整天不是听戏就是去青楼,再不然便是斗蛐蛐,牧家家主心里清楚,倘若要是把牧家交给这几个不争气的混账玩意儿手里面,那基本就算是凉了。
  祖上几代人拼下来基业,就这样毁在了他的手里。
  他不能接受。
  当时牧家的家主亲自找到了叶玉妆,承诺给她一笔巨款,让她离开镇子,永远不要回来。
  但叶玉妆并没有同意。
  她告诉牧家家主,钱她不要,离开也可以,但她一定要和牧云生讲清楚,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一走了之。
  牧家家主最后拗不过她,只得同意。
  二人见面。
  牧家家主躲在外面旁听。
  牧云生何其聪慧,随着叶玉妆一开口,他就猜到了是自己的爹来找过她了,他告诉叶玉妆,你要离开也可以,我跟你一起走。
  听到这话的牧家家主再也忍不住,直接冲了进来,让下人把牧云生直接绑了回去,关进了小黑屋。
  这一关,就是大半个月。
  当然,在这期间,牧家的家主也没有闲着,正规的手段不行,他便忍不住动了歪心思。
  看见其他几个不成器的儿子,牧家家主很快便找到了老大儿,交给了他一包药和许多珍贵玉器,并且向他讲述了自己的计划。
  于是,老大拿着那包药,找到了平日里认识的狐朋狗友,交代一番,后者直接上了戏院儿,花费重金约见叶玉妆单独听戏,戏院儿的人虽然也不是坏人,但他们看着牧家老大带来一整包玉器,眼睛都瞪直了,哪里还管那么多,当时便让叶玉妆去招待这位客人,并且口口声声承诺,她只需要唱戏,不需要做其他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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