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6 大日子(II)铁板
70到79号红树是夏波帝诸岛的旅馆街，紧邻60到69号红树的海军地区总部和世界政府的出入口，但近年来海军守备力已不如往昔——自从萨卡斯基把海军本部和红土大陆对岸的G-1支部对调，直接把主军力挪去四皇各霸一方的新世界以后，无法地带便大大增加，从原先的29座几乎扩大到全岛，四处都有海贼横行，闹得居民人心惶惶，生活不得安寧。
下榻70号红树的金丝雀饭店，拨了通电话给正忙着给索隆带路，气到头顶冒烟的培罗娜后，维恩便从大行李箱挑出几件衣服去冲掉一身黏腻，密佛格则在落地窗旁的沙发阅览今早还没有时间看的晨报。
扭紧莲蓬头，乳白色的雾气弥漫豪华大方的浴室，维恩拧乾湿发在头顶盘成一朵小包，背过身静静端详镜中背上由黑金条纹勾勒出的赤龙图腾——不止外围墨线，就连细腻的龙鳞都忠实还原，红芒闪焰隐隐流窜刺线之中，看来彷若活物，随时都会脱离线条的禁錮，化为货真价实的龙飞翔空中。
视线挪至右肩胛和脖颈，这部分是半年前和千面人一战时新增的，乃繁复精细的龙焰刺青，层层叠叠深深浅浅的橘红色泽展现火焰独到的破坏之美。当时她只印象自己跨出灾难现场一步，再醒来就是医护室了，据香克斯说岛上一窜出阵阵浓烟他就命人靠岸，果不其然寻到意识不清的她，不过当时脸颊的纹身已经消退，只剩下肩膀色彩鲜明的印记。
经过香克斯船医废寝忘食的研究，他得出了唯一最合理的结论，每当动用阿扎格·托斯泰勒的能力，反噬就会更进一步，也就是侵蚀并佔据其主的意识和身体，当火焰蔓延到某个程度……
清脆的敲门声打断了她。
「鬼魂女刚到楼下，灵魂之王的票三点要开卖了。」密佛格在门外说道，言下之意是要她抓紧时间，这里距离33号红树的泡泡巨蛋有一段路程。
「好。」
维恩穿上雪纺背心应声拉开门，香水沐浴乳的芬芳扑鼻而来，密佛格随上她的步伐来到梳妆台前，抓起桌面的大梳子梳开她濡溼的长发，接上吹风机的电源，生了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她软软的头皮，拨散泛着清香的发丝。维恩舒服瞇起眼，像极了一隻被宠爱有加的猫咪。
密佛格专注的目光落在乾净不染尘埃的白发，长指小心翼翼的拨弄，生怕扯痛了她，两人互不交谈，只剩下吹风机呼呼的运转，这份寧静持续了好一阵子，随着开关关闭划下休止符。
维恩睁开眼睛，恰巧对上男人思绪深沉的琥珀眸子，他双手轻搭在她削瘦的肩头，遮去右肩大部分的龙焰图案。她知道他不放心让两个女生单独出门，平日带着王下七武海的他上街没什么，但这里是势力复杂、龙蛇杂处的夏波帝诸岛，海贼们不约而同把他视若寇讎，大部分都会争先恐后的扑涌而上，只因为王下七武海在他们口里是另外一种称呼：世界政府的走狗。
若名扬四海的「鹰眼」乔拉可尔·密佛格出现在如今新人泛滥的泡泡岛，再加上如果两年前草帽海贼团再次集结的消息传了出去，夏波帝不知道又要掀起怎样的风浪。
萨卡斯基那傢伙应该会气得吹鬍子瞪眼吧？毕竟唯一从他手底下逃出的漏网之鱼，正在他重兵部署过的这片大海逍遥自在阿。
维恩垂敛纤长的美睫，覆上他的手背要他安心，与冷得像块冰的她相比，密佛格暖极了，如若七月的太阳，让她无法自拔、深深上癮。
「没事，这座岛上没人能伤得了我分毫，小培的能力你也是知道的。」
密佛格并未啟唇，只是捏捏她的右肩，提醒她这片龙焰之所以存在是因为什么——动用的力量愈多，她的处境就愈危险。
维恩理解他的用意微微頷首，「旁人只会把它当作普通的刺青或是某种标志而已，不要多想。」
「不。」密佛格俯身凑近她耳边，温热的吐息挠得她有些痒，「你穿太露了，至少搭件罩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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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点好培罗娜的住宿，维恩与她共租了一台泡泡车——一种在大小泡泡装上驱动装置的脚踏车——骑往位在33号红树的泡泡巨蛋，树岛之间都有桥互相连接，只要记好位置就不会迷路。这是对于具有方向感的人类而言。
四周漂浮大大小小的七彩树脂泡泡，培罗娜骑泡泡车载着维恩抵达人潮眾多、气氛热闹的30号红树，也就是游园入口，这里一直到39号红树都是游乐园的范围，其中32到34号红树是主要园区，许多高人气的设施都在这里。
依了密佛格套一件藏色长版碎花薄外套的维恩买好两张游园券，培罗娜终于忍不住开口，「这里的海贼一直都这么多吗？刚才带那个笨蛋去酒吧的路上也遇到好多讨厌的海贼找荏，他们完全认不出那傢伙来。」
环顾周围，穿着简便、携带武器的兇神恶煞来来去去，无视店家的困扰大肆吃吃喝喝，儼然是破坏和谐光景的主要元兇，维恩坐在泡泡上淡淡睨了一眼。
「两年过去了，这段期间他们每个人都销声匿跡，要让全世界相信他们解散了或是死了，对现在的海贼来说只是一个曾经知名的幻影吧，当然也认不出他们任何一人。」
一张宣传单随风飘过他们面前，维恩基于好奇截住了它，眉心微微微一蹙。
「草帽他们都集合完了吗？」
「还没，笨蛋还是第一个到酒吧的，把里面两个人吓了一跳，真是多亏我的努力，不然他不知道又要走上几天几夜。」专心看前方骑车的培罗娜自顾自抱怨，没注意到维恩的举动。「为什么问起他们？」
维恩摇了摇手里的牛皮纸，「我拿到一张草帽海贼团的召集令，要求赏金必须达到七千万才能加入。」
「咦？骗人的吧，有这么刚好的事？」培罗娜吃惊的扭过头，维恩食指分毫不差的戳在她的额心，疼得她唉唷一声。
「好好看路。」
「这太奇怪了，显然有人打着草帽海贼团的名义在招摇撞骗嘛。」她委屈的一隻手覆额，嘟起樱桃小嘴。
标示33号的树岛近在眼前，都还没过桥，前方的排队人潮就堵住维恩两人的去路，不愧是稳坐灵魂摇滚乐之王宝座的布鲁克，售票第一天就已经吸引了大批大批的粉丝。
「天啊，连夏波帝巨蛋的影子都还没看到就排了这么多人，我们还抢得到票吗？」
找个位置停好泡泡车，培罗娜讶异的大呼小叫，维恩仅仅睞向无边无际的人龙，将传单丢进垃圾桶，淘气的漾起笑容。
「谁说我们要排队？」
不花半点力气就买到两张头等席的门票，维恩拎着赠送的灵魂之王塑胶提袋，满面春风的和培罗娜前往44号红树的旅游区入口，打算买些东西带回金丝雀，顺便看看有没有符合密佛格胃口的红酒。
不同心情愉快的维恩，培罗娜一脸懵懂的踩着踏板，脑袋不停转着稍早的画面。方才三点一到，售票亭的铁门才刚拉起，人们正要爆出一阵欢呼，不到半秒大家都像是中了蛊呆呆立于原处，就算维恩神色自若的走到最前头比着要两张票加一张TD（註1），售票人员也毫无二话的卖给她，看得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一道枪响忽然划破空气，伴随某人的惨叫，人声鼎沸的商店街转瞬鸦雀无声，只剩下泡泡不停歇的破裂，每个人都面露怯色的停住脚步，胆子大一点的就探头探脑想觅得骚动的源头。
「怎、怎么回事？」培罗娜紧急按下煞车，卡在人群里动弹不得。
「真是，差一点就到酒铺了……小培在这里等我，别乱跑。」无视前面未知的骚乱，维恩困扰的跳下车，姣好苗条的影子很快消失在人潮中。
「等等我阿，维恩！」来不及阻止路痴二号，培罗娜跟过去也不是，停在这里也不是，恼怒嚷嚷着，「真是的，一个一个都让我不省心！」
随着与事发点距离拉近，原先模糊不清的对话也一字不漏听在维恩耳里，她用魔摄让围观的路人们悄悄让出一条窄路，成功进到第一排的好位置。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撞我？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革命家多拉格的儿子，那个『海军英雄』卡普的孙子，悬赏金四亿的『草帽』蒙其·D·鲁夫！」
一名头戴草帽，身材痴肥的粗獷男左手持枪晃阿晃的，神态嚣张而跋扈，他身后站着一群面貌丑陋、身材走样的同伴，虽然衣物和发色看起来有模有样，不过就算没见过草帽海贼团的成员，光是那位「索隆」就让她忍不住想捧腹大笑，如果真正的索隆看到有人用这副肥胖的身躯冒充他，不知道做何感想？
「可恶……你这个混帐！绝对到不了新世界的！你的……船，一定会被克拉肯（註2）击沉！」倒在血泊的男子脸色苍白、气若游丝的骂骂咧咧。
「草帽」将他的谩骂当作耳边风，掏了掏耳朵问了身边矮小驼背的同伙。「佛朗基，招到多少人了？」
「嗯……」被称作佛朗基的老年人戴着墨镜，养了一团啤酒肚，紫灰色的嘴唇叼着一根菸，吐出难闻的恶臭，「大概五十个人吧，包含四个赏金近亿的悬赏犯。」
「远远不够阿……至少要有一百人才撑得起我『草帽』的名声！」他不爽的蹲了下来，整身肥肉为之抖动，用枪口托起负伤男子的下顎，惹得他一阵哀鸣。
「欸，你赏金多少？」
「四、四千三百万贝里……」男子神色痛苦的应道。
「这么弱的你竟然还敢去新世界？」
子弹上膛，「草帽」猖狂大笑的扣下扳机，又是一次撕心裂肺的惨叫，不同的是倒地的男子已永远失去气息，眾人无不皱眉闭眼，不忍心看到如此情节，只有维恩一人眼也不眨，扮演称职的旁观者见证一切，低调的等事情落幕好去买一瓶陈年佳酿。
离去前夕，那个「草帽」注意到群眾之中有个气质出眾，神色漠然的长发美女，被横肉挤到只剩一条缝的眼好色的打量她。
「那边那个银头发的女人，看来你还满有胆识的，我们要去酒吧找点乐子，过来跟我们一起喝酒吧。」
面对全场突如其来的眼光，维恩倍感无奈的喟叹，她之所以站在这边乾等是要去买酒的耶，还是绕路好了。
「真逗趣，全世界看到我都避之唯恐不及，」收拾好情绪，一抹嘲讽攀上她的唇角。「而你们居然要邀我喝酒？」
「船长心情正糟，劝你不要惹他生气，乖乖听话吧。」穿着破旧黑西装，身材高瘦的男子走近她，好言好语的相劝。
都靠这么近了还不知道她是谁吗？维恩心底冷笑，浓浓的血瞳瞅视眼前不知天高地厚的一群傻瓜。也罢，只敢窃取他人旗帜作威作福的井底之蛙，怎么会知道大海有多辽阔？
她眼底流露出满满的轻蔑，慢条斯理的往回走，「看看你的长相吧，『草帽』，别笑死人了。」
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被区区一个女人这般侮辱，「草帽」气得脸皱成一团，掏出手枪瞄准她的后脑。
「你这该死的臭女人！我可是悬赏金四亿的『草帽』鲁夫！」
「那又如何？」
她回过半脸，笑意黑暗而甜美，角度恰好与悬赏单的完美重合，认出右眼那圈醒目的黑色眼白，原先半信半疑的人莫不害怕的脱口而出。
「快、快逃！她是……赏金七亿九千六百万，五年前屠杀世界贵族的『魔鬼』希弗斯坦·维恩阿！」
「七、七七七七亿九千六百万！」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万万没想到将世界闹得腥风血雨的大人物竟然会出没在伟大航道的前半段，还是在连海军都无力回天的夏波帝诸岛，所有人除了培罗娜都闻之色变，惊慌失措的到处乱跑。
开什么玩笑，他们可不能在这里送上自己的小命哦！搞不好把岛上的悬赏犯加到一起都没有她的金额高！
「阿。」海风轻柔拂过，垂坠的衣摆如蝶翼翩翩飞舞，维恩满足的叹息，将飞扬的发丝顺到耳后，眼底藏着戏謔的笑，望着吓得屁滚尿流的那群捏造假身份的小嘍囉。
「还要一起喝一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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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D：灵魂之王的专辑
克拉肯：传说藏匿于深海的超级大海怪